赏月对联中的人生
王清铭
游览杭州,我记下了两副对联。西湖水月亭的一联云:“水凭冷暖,溪间休寻何处来源,咏曲驻斜阳,湖边风景随人可;月自圆缺,亭畔莫问当年初照,举杯邀今夕,天上嫦娥认我不?”西湖的风景旖旎迷人,湖边风景随人可。但构成风景的主要因素还是人的性情,斜阳西下,不必感慨流光易逝,用自己的心情谱写一曲欢乐,阳光就长驻我们心空。月的圆缺不是心情的盈亏,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两个问题并不重要,岁月如身边的流水消逝,我们还拥有头顶的那轮圆月的清光。就让心情滟滟随波千万里,清风朗月,其实也是一种心情。
杭州的浙江贡院有一副楹联,描述了中秋时钱塘江涨潮:“下笔千言,正桂子香时槐花黄后;出门一眺,看西湖月满东海潮来。”大概月色如水,赏月也离不开如月色的水,但水有各种状态——死寂、平静、潺湲、澎湃等,犹如人生的各种形态,在钱塘江观月,看潮水涌来,心中当有激情拍击心堤,一种豪放的人生在月光中展开。人生需要宁静,但豪情不可或缺,有时我们需要让我们的人生波澜壮阔起来。
江苏扬州也有西湖,叫“瘦西湖”,湖上有个供人月夜赏景的“月观”,有副对联据说是郑板桥写的:“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把上下联联系起来品味,我们就会发现其中深刻的哲理。人生并不都有撩人的月色,在拥有光明时不要忘了阴霾的存在。月有被云遮住的时候,我们不能因此去抱怨云,仰头看云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的心态值得借鉴。
江海湖泊溪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大海和大江,许多人都只是平凡的溪流和池塘。上海豫园得月楼有一赏月对联能给我们汽笛:“楼高但任云飞过,池小能将月送来。”池塘再小,也有天光云影,自然也能将皎洁的月光送来。每一颗露珠都能折射一轮月亮,何况是一个像 镜子一样展开的池塘呢?近来报纸纷纷推出赏月佳处,“二泉映月”、“平湖秋月”、“石湖串月”、“二十四桥月夜”等大多耳熟能详,但又何必刻意去哪里观月呢?何处没有月亮,缺的只是观月的心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