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之后——读凤栖梧之《子夜吴》
还没开头就想叹气，与其说这是评论，不如说是怨念。
关于《子夜吴》，十几天前决定写些什么，大抵是由于作者突然勤奋使得半月一填的坑频频更新于是受到的过甚终于集中爆发的缘故，说实话，近几章看得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必须说，《子夜吴》不是我读耽美以来看过最好的文章，却是少有的让人有不吐不快冲动的文章。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文章推进缓慢文笔也未必一流，但这是个扣人心弦的故事，如果要用一个字来概括它，我只会用“凉”。看似安静的故事背后，有着太多的隐瞒与欺骗，暗潮汹涌不着痕迹，让人有种深陷其中不得着力的寒凉感。
故事起始于一个阴寒的夜晚，皇宫，年老的当值太医，帝王与其心爱的情人，然而故事的主角不是九五至尊也非风华绝代的公子，而是被公子称作师兄的“年老”御医卫泠风。
简单提炼故事框架的话，不过是一个叫做如瑄的少年爱着完美得不像人人如其名的百里寒冰，而由于寂寞以及其他原因新婚的妻子在相处中不自觉爱上了，尔后事发被迫离开。时间一晃几年后，师徒江南重逢，身中无解奇毒，偏生那么巧堪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家传秘药千花凝血绝对万灵，此时导致两人关系破裂的女子已然因难产香消玉殒……
继续叹气，好吧我承认概括大意这档事打小学开始我就既不喜欢也不擅长，但本篇的重点不在此这只是个引子那么言归正传吧—__—||||
前段时间推荐朋友看仙魔劫系列时曾经抱怨，恋爱的话怎样都别挑神仙帝王作对象，前者冷情后者重欲，以为什么都不要和要得太多对于感情来说都是不幸。但比起仙魔劫中那位让人有劲没处使的寒华上仙，这厢的百里寒冰很多时候看的我咬牙切齿切齿又咬牙。
概是因为上古遗神寒华的确可以称作“任是无情也动人”，冷傲到不屑欺骗与解释，而百里寒冰只是个看起来完美的“凡人”——这里所谓的“凡人”，指的不是文章设定，而是他的不纯粹。
其实是人就难得纯粹，无可厚非，但就算出自对虚构角色的苛刻好了，可以理解，不能欣赏。
看见有人问如瑄，也就是十年前的卫泠风，为什么会爱百里寒冰至此。
其实，我们接触的许许多多故事，电影也好小说也好，关于爱上的理由常常说服力不足，有时已经习惯不再追究，既然故事的开端且前提是爱上了，权且这样接受吧。
非要深究的话，爱上百里寒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任何人都有可能爱上他，“百里寒冰这四个字，一直就是世上一切完美事物的化身”， 既美且强，专心致志，虽不温暖但也温柔，很吸引人不是？
何况如瑄在冰天雪地中遇见他时，就算心性坚韧天赋奇才，也还只是个孩子，于是一见惊艳在漫长的时间中渐渐化作了刻骨相思，直至有天此身犹在，心已成灰。
以前读菖蒲的《天衣无缝》，很欣赏里面那位巫圣教主。
“世间事本就没有公平，即使毁半生功力，逆天孕子，也未必换得回情人同样的真心。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恨。被至爱背叛又如何？被千里追杀又如何？
他是巫圣教的巫斩楼，巫斩楼一生骄傲，不屑责人！
从头到尾，不过是——他错爱了一个人。”
短短三章，一个心智弥坚惊才绝艳的人物呼之欲出，当时便说这故事如果拍成电影一定比现在许多视觉盛宴要来得印象深刻，因为向来欣赏精神上强势的人物，关键时刻我是情愿看见冷酷也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伤也好痛也好，真要论，与人何干。
所以所以啊，难怪我看见如瑄“死去”百里受会笑再笑>__<
《子夜吴》走的倒叙路线，这样的行文方式对于这个故事来说尤为引人入胜，啊，或者是入悲？至少对于我，第二章末尾处感觉到的凉，在如瑄第二个十年时来到岳阳楼不慎坠江后一直延续到“十年前”。
如瑄是我偏爱的类型，君子如玉，无香自在，光华和锋芒收敛在安静温暖的外壳之下。也许太安静太坚强了，让身边的人错觉无论什么都不会伤害到他。说来这是有些病态的情结，然而常常自虐式的描写着观看着极其安静后的悲伤，也带着这样的态度看着如瑄近乎无望的爱着一个人、自我蒙蔽式的为他走上死路，一切咎由自取。
平心而论，故事进行到现在，我不希望看到如瑄和百里寒冰最终走到一起。最终会坚定这个念头，是因为在解毒的、如瑄当年拜入百里门下的缘由、百里匆忙完婚背后的考量统统浮上台面后，百里拒绝听到如瑄的真实姓名吧。尽管拒绝是无心的，但无心的伤害才最伤人呢。
谁说的，不知者无罪。可是啊，不知道也是一种罪过，当牵扯到生命，当牵扯到欺骗利用。
千花凝雪，听起来很美，然而只是听起来很美罢了。
千花凝雪，千花凝血，似药实毒，以命换命。卫家以医传世，医者仁心也该记得世间性命可贵自己的命同样值得珍惜，非至亲至爱不救，可惜爱上了一个人，爱错了一个人。
之前颇为期待的想，当百里寒冰得知他骗取的不止是药斩断的不止是情而是“最疼爱”的命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但现在真看见如瑄的侄儿在灵前对百里步步进逼，怨念依然如岳阳楼下的江水绵延不绝，因为从那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如瑄的侧影，更清楚地看到了原本属于如瑄的坚硬，就像在百里与如瑄在江南重遇时，总觉得在靖南候慕容舒意身上看见对百里心性的折射，草色烟光后我总怀疑隐藏着谁人的机心。
说到底，背叛的划痕已深，就算百里寒冰曾经有过犹豫，后来依旧是错了。
如瑄对百里寒冰有过隐瞒，但从没有过欺骗，更没有伤害，因此才不能原谅吧。
有人说，百里也是个可怜人，不懂得感情，但我以为，百里寒冰和如瑄，都是了解自己要什么的人，甚至过于清楚明白过于执着了，所以如瑄可以毫不犹豫便以命换命，所以百里可以在我们这些读者都能看出他有多在意如瑄时一次又一次忽略自己的微妙感受，尽管这在意到现在也不能肯定事关情爱。
十年生死两茫茫，猜想着，如果卫家不是还有一位传人，十年前的死别就真的真的会是一座古坟千里无处话凄凉了。
于是在以后的一些年里百里寒冰望着阴郁天空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这世间有如果……”时，不由自主地想问问他，如果在追求武学至高境界心无旁骛的历程中，他能够稍微分一点无关紧要的真心给自称最为疼爱的——真心，而非自以为的关心，事情会走到他自问如果的局面吗？
的确，从来没有谁必须接受谁的感情。
但如瑄从来没有想过把自己的感情付诸于口，百里又凭什么一定要斩断它呢，用那样的方式，既然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既然你都说了那与你无关。
旁人可以说，如瑄为什么不说出呢，何必如此决绝，毕竟不说便不能要求别人懂。这话我也经常说，言语造成的误会遗憾最最不值得。
但是，处在那种境地，还有什么可说，有什么必要说。就像百里的妻子顾紫盈说过的，“说什么呢？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只是我说了，他却好像根本不懂。”
如果他不在乎，说了不过如此。如果他在乎，生死事大，尘归尘土归土，那些谁和谁的故事，又有什么关系了。
在玉碎之前死亡。多漂亮的词句。
满地玉碎，相思成灰。没有什么追得回时间，在生死面前，有谁真的能以为内疚能挽回什么，更不说如果依然不懂，内疚又拿来何用。
知道自己对角色的苛责大概是偏颇了，可是啊，看着不能冀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人依然年少却从未轻狂，看着他一曲清曲水流觞，如是风雅，即使表象之下的心伤无人得见，看着他人未老发已斑白不至而立却似耄耋……
《子夜吴》中的人物，不论笔墨多少，都很鲜明，一个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天地属于自己的故事，或近或远，现实和决绝，一件件都那么分明，带着属于自己的完满和缺憾，让旁观的我总是不自觉想的多了。
我想，如果看的是完结文，肯定不会这些拉拉杂杂的言语，现在倒好，不说出来就觉得对不起自己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想掉眼泪的那些时候。
终归觉得这个故事，有情也好，忘情也罢，要怎样的付出才有资格要求原谅呢？
或者所有的结局都注定在了心碎的瞬间，再怎样的挽回也要觉得不完满了。
“一切烦恼，不过心魔”，这个故事，真真是让我郁闷到家了，不在一起我难过，在一起我不舒服，再多几章，大概又有新的计较，说来说去，其实不过是个麻烦读者的挑剔任性罢了。
以上残念，完成于《子夜吴》四十二章后，胡言乱语，不足挂齿耳，总之本人终于平衡了
同病相连，只能看能不能让时间消磨殆尽，人平时活得再怎么骄傲，终究还是会为爱情犯贱，我也受不了我现在的状态和心理，明知道是犯贱，却还是没法忘记。
她怎么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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